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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穷人提供零利息融资,会带来什么改变?

布兰顿·凯姆 斯坦福社会创新评论 2021-09-05



2014年,社企公司iCare Benefits公司成立,同年,赐昌公司与iCare Benefits开展合作,旨在帮助工人购买基本消费品和服务,符合资质的会员可享受零利息分期付款。


 iCare需要三方的参与:工人高度集中的工厂、所售产品的制造商及其债权人,包括为iCare运营提供融资的银行和影响力投资基金。



东氏泰(Duong Thi Thai)和她的丈夫万越(Nguyen Van Khoi)在胡志明市赐昌(Freetrend)有限责任公司的工厂上班,这片低矮的厂房中,每天有近20000人在为生计劳碌。夫妻俩靠制鞋可获得1000万越南盾(合445美元)的月收入,虽说有工资总好过失业,但这笔收入已将他们推向越南最低工资水平线的边缘。


东氏泰说,自2009年成家后,她一直想为自己一室型的新家添置点基本的家电。对他们这样的新婚夫妇,以及发展中国家数百万以制造消费品为业、生活捉襟见肘的工人来说,买一台冰箱或电脑往往需要节衣缩食好几个月。采购计划如同水中望月:攒钱不易,理财无门,而未来生活又无法预测。


东氏泰和万越的收入在扣除了房租、生活开销和两个孩子的学费之后早已所剩无几,更别提心心念念的家电了。2014年,社企公司iCare Benefits公司成立,同年,赐昌公司与iCare Benefits开展合作,旨在帮助像东氏泰和万越这样的工人购买基本消费品和服务,符合资质的会员可享受零利息分期付款。


对早已习惯信贷宽松、无须顾虑贷款可能导致债务缠身的发达国家的人民来说,这种分期付款听上去似乎平淡无奇。但在越南,消费者信贷是富人的特权,像东氏泰和她丈夫这样的老百姓通常情况下只能被迫向黑市借高利贷。零利息融资对他们来说意味着巨大的机遇。


他们买了一台洗衣机、一张床垫和一部手机。“我本人和其他许多工人都想谢谢这个项目,”东氏泰说道,“要不是因为它,攒够钱不知道得花多少年。”


这样的故事在越南和东南亚的其他7个国家正在不断发生。 iCare着手解决的,是310万工人所面临的经济学家称为“普惠金融”的挑战。


“即使你每月只挣200美元,我们也会试图让这200美元发挥更大价值。” iCare首席执行官 Trung Dung 如是说,“事实已证明,我们可以提高相当于两到三个月工资水平的购买力。人们赚12个月的工资,却感觉过上了14个月的收入才能享受的生活。


Mai Thi Bich Hoa(前排)坐在她通过 iCare Benefits 新买的冰箱旁。


01零债务风险的消费


30年前, Dung为了逃避政治迫害,几乎身无分文地来到美国,他先后成立了三家公司,其中就包括硅谷宠儿OnDisplay。2007年他回国创立了莫比为(Mobivi)公司,提供电子支付服务。尽管经营理念尚不成熟,领域竞争力不强,公司仍旧做出了一些成绩。Dung在莫比为的助手、iCare现任首席运营官Hao Diep说:“这儿的人们不需要支付解决方案,他们需要的是获取产品和服务的渠道。


Diep在越南的一个偏远农村长大,小时候,她的母亲从黑市借了400美元的高利贷——100美元给了Diep当学费,其余300美元为她哥哥买了辆摩托车。这些贷款和高额利息足足费了全家四年时间才还清,他们也一度濒临破产。“人们就那样明抢豪夺。”她回忆道,“我妈妈是个好人,她是名教师,但是她却没办法获得银行服务或申请贷款。”


恰恰是Diep为莫比为构思了一个新模式,也让莫比为以iCare之名获得重生:新企业以批发价采购产品,再少量加价转卖给工人,后者只需预付一小笔费用,其余部分从他们接下来几个月的工资里扣除,零利息。


工人的需求量飞涨。对于东氏泰和万越这样的工人来说,他们生平第一次不用冒着负债的风险就能买得起基本品。iCare的会员标准是工人需在工厂工作满一年,这也让头痛于如何降低员工流动率的公司有了加盟的动力。2014年春,iCare的会员数在两个月内从1万人增至17500人,到年底时已达40万人, 2015年激增至140万。截至 2016年底,iCare在老挝、柬埔寨、泰国、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和巴西的总会员数已达310万人。


随着iCare的发展壮大,出售商品的范围也扩大到疫苗、药品、学校用品和教育服务等,这些均是中产阶级实现稳定生活的要素。会员能买得起洗衣机、冰箱及其他基本设施了,同时也免于高昂支出的折磨,如突如其来的疾病、婚礼或新学年的学费,这些足以把一个家庭推入财务绝境。


公司每年都会进行影响力调查。据iCare战略总监瑞恩·加洛韦(Ryan Galloway)称,会员平均每年可以节省220美元的利息支出,原本可能需要花在与贷方和收账人交涉的8天时间也节约了下来。在iCare与工厂合作前,约85%的工人会向黑市或亲戚借钱,加盟仅一年后,这个数字便降至15%。


“现在仅仅是蜻蜓点水,”原iCare董事会成员、现任可持续贸易有限公司(Sustainable Trade, Inc.)市场研究员的布雷特·迪克斯泰因(Brett Dickstein)说道,“他们想把iCare做成服务全球低收入工人的优质社会福利项目。”


为了实现这个愿景,iCare 需要三方的参与:工人高度集中的工厂、所售产品的制造商及其债权人,包括为iCare运营提供融资的银行和影响力投资基金。虽然各方都会带来挑战,但最后一方也许是最棘手的——作用也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就是得证明这个项目具备经济可持续性。” Dung说道。iCare是一家社会企业,并非非营利机构,这样的属性可保证其规模化扩张所需的资金到位。


花豹资本私募基金(Leopard Capital investment fund)创始人兼iCare董事道格·克莱顿(Doug Clayton)用经验说话,坚信以营利为目的才是关键。他说:“过去十年我一直关注着金字塔底部的市场(全世界日消费低于2美元的穷人所构成的潜在市场),听过许多投资想法,也遇到过将目光瞄准这一群体的企业家,他们中的大多数偏社会化而非商业化,难以创造出具有可持续性的模式,仅依赖捐助、赠款等等。iCareBenefits是我遇到的第一家极具商业属性同时也极具影响力的公司。”


实现 iCare 经济可行性的核心是确保其供应链的高效。产品是在工厂陈列和配销的,因此iCare无须租赁零售商铺或挨家挨户送货。这样做的结果,用Dung的话来说,就是iCare的物流成本比那些标准的电商零售商低数倍之多。它还开发了联络会员的自动化工具,这些优势叠加就是3%~4%的利润率——这足以让投资者相信,撇开社会影响力不谈,iCare是笔好投资。“如果经济收益都不稳定,何谈社会影响?” Dung如是说。


02惠及百万人群


在社会目标和财务目标上找准平衡点是很微妙的。北美工业革命期间,企业内部商店十分常见,尤其在偏远城镇,工厂会向其员工这一“俘虏市场”(captive market)出售商品。工人往往深受剥削,负债累累,离开岗位就无法生存。而iCare在会员保护方面做得非常细致,不仅会面向会员提供金融财商培训,还将会员三个月的工资设为消费上限,从而避免“超支和过度杠杆之间的循环”。Dung表示:“即使工人们想超支,也无法实现。”


但这个项目并没有改变这些工人对消费金融服务的基本需求。来自新学校(New School)的发展经济学家巴里·赫尔曼(Barry Herman)希望知道员工信用合作社或独立的储蓄机构是否是更好的选择,因为这两种机构“不仅能推广借贷,还能促进储蓄,且不会将工人的消费与指定的供应商绑定在一起”。关于这一点,Dung的回应是,员工信用社在东南亚本不多见,且效用有限,储蓄者远远少于需要借款的人。


另一个更深层次的冲突是宏观上的贫困问题。“靠借钱是不能走出贫困的,”加州大学圣迭戈分校主攻信贷研究的社会学家阿科斯·罗纳 – 塔斯(Akos Rona-Tas)告诫道,“如果人们没有足够的财力购买经济产物,要么涨工资,要么就得直接把富人的钱财再分配给穷人。消费者信贷不是答案所在。”


也许从大局看这是事实,但无法获取金融服务只会让贫困人群深陷恶性循环。纵使iCare不能力挽狂澜,但它至少给工人提供了一个通向更好生活的阶梯。iCare计划进一步拓展医疗、教育、储蓄和退休计划等社会服务。Diep认为,随着公司的壮大,iCare也许能撬动资源,向政府和产业施压,出台更有利于工人的政策。


Diep和Dung期待在下一个十年让iCare惠及数以百万计的民众,让iCare的商业模式突破工厂,惠及其他类型的工人,如渔民和农民。最终的目标,用Diep的话来说,就是让iCare覆盖整个农村地区,包括那些令她母亲因为400美元就差点遭遇破产的偏远地区。“惠及百万民众是一个可以实现的目标。”她说道。


“他们是我们的会员,不是我们的顾客。” Diep说道。而iCare已然壮大的300万强有力的会员队伍“还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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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于《斯坦福社会创新评论》01;

作者-布兰顿·凯姆,自由撰稿人,所写稿件题材涉及科学、自然和科技;

原标题:《全世界的工人买买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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